,与此同时,会越发加深对他的刻板印象:恶龙确实又蠢又坏,他就活该跟冷冰冰的金币堆永远呆在一起。
这就是谢云的目的。
又或许是因为,今晚的风雨太大,等明天清晨,海棠花一定会落得满地都是,终究是辜负了四月的绚烂花期。
让它们都落没算了,还好他的中,还有唯一一朵不会被风雨落的海棠花。
所以,他想吻一吻这朵花,是海棠花,是小观音、金币堆……傻傻分不清楚。
他只能分清楚,是李忘生。
恶龙比较笨呢。
可是,当谢云的吻落上去时,只吻住了一小片微凉的空气。
原来床上本就没有人,一直都没有。原来他对着空的床,对着整整一墙的海棠花纹,幻想着他曾经的临时前妻正活生香地躺在这里,故意红灯挂、艳帜招摇地勾引他,而他则把所有污秽不堪的望,通通淋在了他的上。原来,小观音不凡,金币堆不存在,唯有他的,赤地在幽暗的雨夜中燃烧、跌落,在光天化日之,赫然铺陈开来,纤毫毕现地折恶龙狰狞的本相。现在,谢云又要被自己的荒诞不经和心地险恶逗笑了。李忘生不会喜的。
他偶尔看电视。他离开纯阳后,李忘生的星途日渐坦,名气涨船——这不过是迟早的事。他和谢云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种、两条路线:他并非锋芒夺目、一鸣惊人的骄阳,却有着深藏若虚、厚积薄发的华彩,犹如一块质地完的璞玉,在被荧幕洗濯打磨的过程中,焕发温动人的光芒,其致悠远、经久愈新。那一届“白鹤奖”最佳演员奖的颁奖词是这样写的。颁奖典礼结束后,有个庆祝酒会,照例有媒跟过去采访。李忘生刚从明星专用通里步履翩翩地走来,长长短短的摄像机镜和麦克风们便呼啦啦地一拥而上,迫不及待地前去追赶来人眉间清盈转、璨然明净的星辉。
这几周恰逢李忘生新剧的宣传期。叶大导的作品极少,此前,他最近的一戏,还是谢云刚时拍的那,如今他甫一山,在选角正式开始前,就果断敲定了李忘生作为领衔主演之一。酒会开始前的采访气氛很轻松,该剧正在播,记者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向了新剧,“大家都知李忘生很少拍戏哈,再加上你在以前的访谈中提到过,你其实是个相当敛的人,除去工作时间,并不会频繁社交,粉丝都戏称你为‘桃花绝缘’,但是这次,你在剧中的戏份却很重,那么,你对于你在戏里的‘心上人’,也就是合作对象,有什么看法和印象?”
土,无聊。天天问这些,没别的问了?
谢云盯着电视屏幕,想:哪个粉丝?
他的指尖扣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抠来抠去。青苔的丝绒面,被他的指甲抠了一又一的凹痕,那些凹痕刚弹回去,就又被他的手指抠得陷去,原先平整的绒面上,满是深深浅浅的斑驳印迹。
谢云抠沙发抠得过分专心,等他终于不专心了,回过神来的时候,记者已经换了一个问题问李忘生,“所以在现实生活中,你会喜什么样的类型?”
“……”
原本容谦和有礼,言辞对答如的李忘生,忽然在镜前,罕见的沉默了一会。
周遭亦随他而沉默,好像都在等候他的一句回答。彼时,人海阒然,花海寂寂,灯海无声。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语气很笃定地,“温柔。”
“太笼统了吧。”记者们都笑了,“可以讲得更详细一吗?”
李忘生接来又说了什么,谢云不得而知,他越听越反胃,索抓起遥控,换了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