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知他野心，又为何几次三番要去查虞家的事？”

桓季不语，良久，方才轻轻应声：“这门亲事，本就不是我愿。当断，则断。”

宋拂还在屋里，秀玉秀石也都不便在门外伺候。长长的廊里，静悄悄的，没有声息。

“在看什么？”

桓岫说着话，微微侧看

正是最年轻气盛的时候。

十七岁。

当年虞氏一族株连，除逃走的三个小儿外，有且只有个别的远房旁支还留有命。虽然谁都知虞氏的事有问题，可无人手握证据，自然也无从平反。

他话罢，睛一瞪：“行了，还不回去。”

桓岫眉一蹙，脚步甚至顿了一顿。事实上，他一直在想，当年桓峥与饶安郡主的婚事，父亲究竟是如何应答来的。但父亲既然这样讲，难当初并未想到这一层？

可风太大，一便落雨，“噗呲”一，火烛便熄灭了。

“桓府上，只忠君。”

一眨，很快就该三十而立了。

“既只忠君，儿就不得不与康王站对立。左右那一位的野心已是司昭之心路人皆知。”他们父如今生分地已经很少会谈及朝堂上的事，可真要谈起来，就绝无父之意可提。

“要多久？”

加上皇帝又在气上，当时的御史大夫不惜自戕也未能得皇帝一个神，自然就落得最后无人敢说，无人能说的地步。

桓岫无奈，低应了一声，想了想，又低低问：“父亲当真打算割舍三郎？”

后的门，这时候被人推开。

季忍不住回看了看跟在后的桓岫。他离开永安城时才多大？

桓岫收了伞，迈就要走前堂。已站在屋檐的桓季回过来：“等事了了，双方家人该见的就见一见，免得坏了人姑娘家的名声。”

只这一回，闻着却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无端撩拨着他的神经。

“约莫明日天亮就能停。”

他这个老的，还没享受几年小的孝顺，倒是叫小都“孝顺”了虞平初。连虞家平反的事，都成了他儿一心要办的事了。

现在想想，当年的那些决定，也许本就都是错的。

屋檐的灯笼已经燃起了火光。

“父亲是康王的人吗？”桓岫抬了抬反问。

“你想清楚了，真要与康王站对立？”

桓岫站在廊，掸了掸湿透的肩，鼻尖是从门窗隙飘散的皂角香气。淡淡的，正是他平日所用的味。

少年心，也许朝夕相来，别说生，兴许更多的还能是怨。到那时，又何来如今这般烈的。

父二人这一路，已从桓岫的小院，淋着半的风雨走到了前堂。有客在前堂候着，见他父二人半湿透的模样，一时惊讶不已。

桓季看次的不解，并未解释，反而转移话题：“你将宋娘带回府中，可考虑过她的名声？”

“看这雨要多久。”

桓季想着想着，心底生几分不甘来。

桓岫没有回，只知旁淡香扑鼻，一个松的蒲团径直落，紧接着挨着他的臂膀，那萦绕着淡香的躯便也坐了来。

桓岫一时无话。

桓季叹气，：“三郎是康王的女婿，桓府若要持中，就需得割舍三郎。”

他寻了门前淋不到雨的一块地方盘坐，雨帘就挂在屋檐，密密的，仿佛隔绝开了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