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一袋粮,乞丐们各自离去,孙蓬抬去看,谢忱上的僧衣果真又是前前后后,哪儿都有黑漆漆的掌印。
孙蓬没有看太久,翻车上的一袋粮,车就跑了过去。
谢忱。
“哎,这山里是个什么地方,怎么还有人撒冥纸?”
站在乱葬岗之上,空气中还能腐臭的气味,杂草丛中间,似乎还有白骨□□在天空。
枸杞哎哎叫了几声,无果,只好赶紧追上去,试图挡开因为看到粮涌上来的乞丐。
“婆婆,这些都是烧给您家里人的吗?”
听闻谢忱要去江南,孙蓬脸上笑得有些挡不住。他正愁这一走不知何时能回京,如今看着同样要往江南去的男人,他恨不能立刻把人拉上车。
枸杞被冥纸贴了一脸,惊得差了起来。
孙蓬睁:“江南吗?我也正要去江南,不如大师一同行,路上也好有个伴。”
“上车一起走?”孙蓬刚说完,还不等谢忱,一阵风忽的自官旁穿林而过,有冥纸顺着风,从山间飘洒开,如黄白的飞蝶,纷纷扬扬落在了路上还有人上。
他实在是觉得谢忱这个去江南的决定的太及时,前几日虽然他们都在中,可忙起来真的是一直没能碰。
孙蓬顺手拿他脸上的冥纸,由着风走,神已然变了:“是乱葬岗。”
谢忱看了他一,一声“阿弥陀佛”没风中。
“被丢在这里的几个是有家里人的。”老妇人摇轻叹,“是个死在我家后门的小乞儿。报了官,官爷们把人抬走等了很久都不见人来领,听说后来就给丢在乱葬岗了。那小乞儿跟我孙一般大,想想就觉得可怜,我就过来烧纸,也好叫他到了底能有钱用。”
孙蓬时常会想。
答案应该是是吧。
就跟神佛一样。孙蓬想。
母,只能靠着乞讨过活。
枸杞脸一变得惨白:“乱葬岗?七郎,咱们快些走吧。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当年他死在乱葬岗,睁醒来后就回到了宝应三年,也不知那时候风雪中提灯而来的谢忱,是否安葬了自己。
孙蓬走到边上,有灰烬落在脚边,还冒着火星。
其实孙蓬也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突然向谢忱提邀请,而这个邀请还是邀他一起来乱葬岗走一走,转一转。
“被丢在这里的人几个是有家人的……其实都有家人,只是大多都再也见不到罢了。”孙蓬突然心生慨。
远有默默撒着冥纸的老妇人,弓着,收拾好地上的东西准备离开。
毕竟,自己唯一能信任并依靠的人,在当时仅仅只有他一
“你留在这儿,我去去就来。”孙蓬说着就要往山上走,才刚迈一步,不由回看向谢忱,“大师要一起去看看嘛?”
孙蓬沉默,侧传来谢忱低低的一声“善哉善哉”。那妇人赶忙回行了个礼,这才提着篮,拖着并不利索的脚往山走。
在景明寺生活的那一年,京城曾经涌过一大片民乞丐,他帮着谢忱和寺里的僧人照顾他们,永远记得谢忱像这样被人围在中间,哪怕月白僧衣上被沾上了乌黑的掌印,他脸上依旧还是那副慈悲模样。
谢忱双手合十:“中事了,闻江南人杰地灵,多庙宇佛堂,贫僧想往江南行。”
他们沉默地站在一旁,谁也没说话。
“大师怎会在此?”孙蓬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