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客所住的厢房，走到寺中最大的宝塔，孙蓬忍不住抬去看。

冯姨娘笑着抬，将手里的小碗转手递给了边的婢女：“七郎来了。”

厢房，静悄悄的，似乎真的在深睡中。孙蓬站在门听了会儿，随即转：“姨娘，既然荀娘还在睡，我就不打扰她了，晚些时候再过来。”

现在也是这样啊。孙蓬心里忍不住发一声叹息。

毕竟男女有别，那少女又一味惧怕男的靠近，孙蓬和谢忱无奈，只好将人交托给冯姨娘照顾。

“吃过斋菜之后，好不容易才睡。”冯姨娘起，带着孙蓬一慢慢往厢房走，“七郎，荀娘只怕在这之前吃了不少苦，怕人的很。”

他已经记不得幼时在中，偶尔与谢忱相时的景，只零星记得谢忱家后，他几次跟随老太爷上景明寺，彼时的谢忱脸上已经没有了太多的笑容，神总是淡淡的，无悲无喜，仿佛世间万皆已不能再扰乱心神。

“平平淡淡亦是上品。”孙蓬笑笑，视线落在谢忱的脸上。

。池里，鱼虾不少，我看这王八又大又，怕是平日躲在池底，也没少吃东西。姨娘用不着喂它。”

再回，他突然发问：“大师是怎么遇上荀娘的？”

冯姨娘，亲自送他走院，这才回了厢房休息。

金盘宝铎，焕烂霞表，足以看寺中僧人对这座宣武帝时期建造的宝塔的重视。

“姨娘，那位小娘如何了？”

后不远有脚步声传来。

“山中小寺，茶淡饭，不知七郎用的如何？”

孙蓬从从前就觉得，这个男人如果不佛门，大抵就会是世间最能引他人目光的存在。

孙蓬回首一望，便见远转角，有一抹僧衣拂过，而后白衣僧人缓步走来，周清明，不染片尘。

孙蓬一听，当即便有些明白，那荀娘多半和前世一样，也是逃淫祠窟后，慌里慌张跑了景明寺后山。

谢忱双手合十：“寺中不比山，倒是叫七郎辛苦了。”

“这有什么苦的，一年的斋菜都吃过来了。”孙蓬随一句，抬看了边上零星走过的僧人，错过了谢忱中一闪而过的锐利。

少女在谢忱的安抚，到底还是跟着他们一上了景明寺。也是在那时候，孙蓬才得知，谢忱在山里发现了昏厥的少女，带回寺里没多久，少女苏醒，以为自己又掉虎，慌不择路逃寺庙，这才撞上了他们。

就如他自己，也正是从朝夕相中，渐渐被引了所有的目光，一一把人记在心，从此放不，忘不掉。

孙蓬了，稍稍跟冯姨娘说了几句闲话，见小沙弥行礼告退，这才转了个话题。

只不过，前世是他在后山无意间捡到了荀娘。这一世则换成了谢忱。

谢忱的神有一瞬间冷厉来，孙蓬一愣一时有些心惊：“后山有大湖，芦蒲菱藕，黄甲紫鳞，青凫白雁，样样皆有风光也是独一。贫僧偶尔会去湖边坐禅。”

仿佛他越过山海，透过万千日光，跋涉而来。

孙蓬在寺中信步走着，记忆中熟悉的每一个转角，每一条路都在行走中一步步浮上心。

看清来人后，孙蓬怔了片刻，随即拱手：“常和大师。”

谢忱一最是寻常不过的僧衣，偏生穿得要较寺中其他僧人更多几分神姿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