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遥愣了,说不话,但视线却开始渐渐清晰。烛光,贺行远的面容微微发暗,让她有种不真实。
就算这相依然会突然消失,只留她一个人悲伤着醒来,对着静夜发怔。
原本以为不去想不去看,便能淡忘,今日一见,她才发现,有些人有些事已经深骨髓,不是回避就能避得过的。
耳边听到轻轻的叹息,听见他轻声说着“我不走”,她依然不松手。
但她依稀分辨“梦中”“有他”这样的话,便了。
她不敢。
威北侯看着这一切,低声朝江衡言:“你这里想的,”他朝江衡言心的方向指了指,“怕是难了。那丫压就没看见你在屋里。”
因此,就算是梦,她也要死命地把握住,留住他,同他多待一会儿,哪怕片刻也好。
等那人将杯放好又来扶她躺时,她发现对方有着让她安心的熟悉味。
贺行远喜望外,刚要说些什么,转看到知遥懵懂的样,他脸上的激动登时少了许多,冷静了许久后终于说:“抱歉,我并不知老王爷让人在酒里了药。”
七百多个夜晚,他时常她梦中,只是梦中的笑总是会戛然而止,徒留她一人独自悲伤。
江衡言扫了贺行远,神不定,终究也是谢过老王爷后回到威北侯边坐好。
觉到对方给她好被就要离开,知遥半迷糊中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抓住他的衣袖死命拉住了他,努力了半天,嘶哑着说了句“别走”。
两年来,他音讯全无,她只将思念压在心里,青柏院都不曾再踏一步。
知遥心知这应该是梦,不然她不会挨他那么近,近到能闻到他上总是不断的淡淡竹香。
江衡言也不说话,只是一向不沾酒的他如今闷了地喝。
可……就算这是梦也好。
好在边有人,发现她动了,立刻倒了杯扶她坐起来喝了。
贺行远不依,搂得更紧,“左右现在又没旁人,你羞什么?”
喝完一整杯,知遥睁睁,还是有些模糊。
意识一清楚,她忽然惊觉自己居然被贺行远抱在怀里,知遥顿时羞红了脸,狠命将他往外推。
半夜知遥醒来的时候有些疼,还昏昏沉沉的,想开说话,却发不声音。
回位坐。
“药?”知遥思索了好一会儿,又清醒了许多,这才慢慢想到了自己晕倒前的事,“我说怎么一喝就晕了。”嗓也恢复了不少。
听着贺行远一连串的话,知遥的脑袋对现实世界的反应依然有些迟钝,跟不上他的思维。
“你果然是醒了!前几次你惊到,我以为你是醒了,哪知却是梦魇住了……你在叫我名字,你是记得我的,连在梦里都能记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两年前,她一觉醒来,他已经离开了,连个别都不曾给她。
本以为他会像以往的梦中那样,在她的指尖慢慢消失,而后不见,谁知他却回过来,将她拥在了怀里,欣喜地低声问:“遥儿,你可是醒了?是不是?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