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为今之计,只能等了。”
三清祖师曾经说过:排除所有不可能的答案,剩的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
背得笔直,他扬起巴,抬首瞪着足足比自己了半个的李忘生,寒声怒:
谢云花了一段时间,才把这个事实给消化掉。这名披纱笼月、趁夜而来的不速之客,并不是什么妖孽,他的的确确就是李忘生本人,只不过,不是现在的李忘生,而是以后的李忘生。所以,现在的李忘生去哪儿了?他还在这里吗?谢云很想去后山一探究竟,他不仅这么想了,还打算这么,刚要就走,却又被正和他相对而坐的李忘生拉住了手腕,握在谢云手腕上的手指徐徐收紧了,带着些许凉意,凉得像一朵被初细雨沁过的兰花,因此,连萦绕在他周的淡淡幽香,也是微凉的,谢云的膛不自觉地起伏了几,他扭过,目光悄无声息地过李忘生逶迤于青织毯上的灵源衣摆,凝在他腰间饰羽缕银的太极纹衣带上,到此为止,却不肯再往上面多看一了。但闻李忘生沉声说,“我来此之前,九老的龙脉,仍未完全回归到原位,故而现了灵气逆、时空错乱之象,我能来到此,想必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表若有所思,“同一个地方,本不应当现两个‘我’,师兄还是不要先着急到后山去,以免横生枝节,等那一边的龙脉恢复运转之后,大概,我就可以回去了。”
夜深深,月溶溶,一张床,两个人,谢云躺在这一,李忘生躺在那一,君睡长江,我睡长江尾。
“我是在想,”谢云当机立断地抬起了手,挡住了李忘生接来的话,他努力平复了一呼,眨了眨睛,继而面不改地,“天已晚,应该安歇了。”
谢云徒劳地张了张嘴,又讪讪地坐了回去,蜡烛刚换过不久,灯焰重新结了一穗连理灯花,他说不清自己是该继续提心吊胆,还是该如释重负,还不到一个时辰,一切都变了个天翻地覆,李忘生虽仍是李忘生,却不是他熟知的那个李忘生了。他满心都是话,想问他很多很多,又深觉不怎么问、问什么,好像都是在擅自窥探天机,倘若真问到了,这一边和那一边,都被他问乱套了怎么办?要是真乱套了,非但以后的李忘生回不去,现在的李忘生也回不来……这里的师弟,明明就是他的师弟,可又不太像是他的师弟,此时此刻,他在自己的中,倒像是一尊看也看不得、摸也摸不得的不可名状之。谢云未免有些痛,他皱起眉,伸手摁了摁发胀的太阳,立刻便招来了李忘生关切的一问,“师兄,你不舒服吗?”
三清祖师又说:我没说过。
“……是什么是?你先把我的手放开。”
这是谢云再熟悉不过的
……
“嗯,师兄说的是。”小师兄说的也是。
“不,我没有不舒服。”
这是……
谢云连忙矢否认,他放手,目光顺势一抬,恰好瞥见李忘生半开衣领间的一抹雪白腻之,一缕柔长乌黑的发丝,正沾在他领的肌肤上,随唇间香风细吐,暧昧轻颤……夭寿了,谢云的太阳突地一,有那么一瞬间,他到自己的似乎更痛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李忘生,从小到大,人群里裹得最密不透风的那一个,一定是李忘生。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人的扭曲,还是德的沦丧,还是……或许是谢云脸上的表变化过于奇特,看得李忘生不禁莞尔一笑,垂在他额前的珍珠,如一玲珑花钿,跟着他的唇角,婉转一,了一似是而非的媚态,“师兄……”
谢云的双,始终没有离开过帐,夜更静了,他听不见自己的呼声,却听得见李忘生的,轻匀的吐息,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间,明晰得纤毫毕现、无孔不,在他的耳畔不断回着,不啻于惊雷巨响。他仰着脸,直地躺在枕上,四肢都快失去知觉,躺了不知多久,对方呼的节奏依旧没有丝毫改变,也许,李忘生已睡着了。是啊,他都睡着了,想到这里,谢云都忍不住要笑话自己,到底为何而紧张呢?他闭了闭睁得发涩的,略动了动躺得麻木的脚,终于准备从这场炙而昏乱的清醒中,搜刮一星半的困倦。然而,他不动则已,这一动,好似碰到了什么,一双冰凉,像猫的尾巴,若即若离地过了谢云的小,凉得他遍一凛,而后,凉中便渗了微妙的,丝丝缕缕的,蒸腾上来。
“你是何方妖孽!竟敢冒充我师弟!”
“嗯。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