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拍背,放柔了声音哄她。
“好了。不是不要了,要的,一直要的。”
七、
李忘生在路边的树影里坐了很久,他不知究竟坐了多久,那些树看的久了,就变得更加的绿,风从李忘生的颈后拂过,他怀疑,风已经在他的颈后留了一抹绿的印。
谢云也喜搓他的后颈,深深浅浅的,浅浅深深的,的他很,又麻酥酥的。有时候他被得好,得怕被人一不剩地吃掉,就要从他边跑开,然后谢云又忙不迭的拦着他的腰,把他半拖半搂的抱回来。
李忘生觉得他能在这里坐一午,坐到晚上,甚至还有可能在路边宿一夜。
反正就算宿一夜,也没人来自己。
于是,他突然就不是那么想去找谢云了。
想见,又不太想见,竟不知,到底想还是不想。
然而,宿一夜是不可能的,不知过了多久,从客车离去时的路上,靠近了一辆拉货的板车。车上还有残余的煤屑,细碎漆黑的,顺着它碾过的轨迹零零散散的坠,像隐约的路标。它去时载着什么,不知,但是现在,他要载着李忘生回来了。
船山坳是一个稀稀疏疏的村,有山,也有树,住散落在山和树之间,许多的合树,宛若温的浅粉云霞,篱笆后种着柔白的重栀花,花的气息甜而绵密,船山坳被笼罩在了一汪香粉当中。
李忘生拉着行李,从板车上挪来,天开始变暗,他忽然觉得一阵昏花,扶着旁的合树埋首吐了一会,却什么都吐不来,胃里空空如也,他恍恍惚惚的,这才想起来,从早上开始,他就没吃多少东西。
赶车的车夫连忙在他的后背上拍了几拍,李忘生摇了摇,靠着树了一会气,“……没事没事,谢谢,不过,这里有没有什么能住的地方?”
船山坳北边是一片河滩,原先有一渡。62年修渠的时候,好几次挖沟引,后来那段河淤了,不能过船,来往的贩夫走卒也就没了,渡的小店改成了杂货铺,但还留着两三间从前供人投宿的瓦舍泥棚。
炊烟丝丝缕缕从烟囱里飘来,云霭朦朦胧胧,缓缓从远的山间起了,杂货铺老板家的儿在门蹦蹦,拿着一树枝在沙地上圈圈画画,手却顿住了好几次,似乎再也画不去,便用树枝涂平了,再画,又再涂。
李忘生已经饿过去了,这会反而不再觉得饿,他站在门,看着孩手里的树枝在沙上来回移动,李忘生侧认真端详了一会,才知他原来是在地上划字,划的是李白的《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但他每每写到“霜”字,就再也写不动,想是不记得“霜”应该是怎么写的了。
李忘生走过去,弯腰看他,轻声问,“我写给你看吧?”
那孩抬起,盯住了李忘生,黑白分明的睛闪动了几,也没说话,李忘生以为他不愿意,一秒,孩便怯怯地将树枝到了他掌心里。
李忘生低,笑了一笑,随后拿着树枝,在沙地上一笔一画的写起来,他一面写着,一面念,“霜。”
孩站在他边,也跟着他念,声音浅浅的,“霜。”
李忘生刚写完,老板娘在屋里叫他,烟囱里的炊烟渐熄了。
李忘生将树枝还给孩,孩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仰看了他一,接着转过,跑走了。
李忘生的饭是另外给来的,米粥煮的很黏稠,还有两碟小菜,甜酱萝卜和苋菜拌炒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