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四周确认房间里可视范围没有任何会暴自己藏匿了一个偷溜来的塔克里嫌疑犯的东西后,宋律深一气,小跑着过去开了房门:“晚上好,不好意思我刚刚在洗澡来晚了,莫伊……咦?”
近视的人类女错愕地眨巴眨巴,又闭重新了――因为站在她门的并不是蓝紫的章鱼医生,而是一个深棕面板红面纹的塔克里人,一个越看越像奎斯的塔克里人。
另一边,刚重获自由就直奔她的舱室的奎斯低看着呆住的绵绵外星人,张张嘴,却没有发任何声音,只是上声骨共同鸣奏着悲喜难辨的谐音。
他颤抖地抬起手,想要确认她的存在,却又因为宋律本能地瑟缩而迅速收回。他的金眸从这个也说不话的外星人瞪大的睛,到她脖颈上覆盖着医疗凝胶的标记咬痕,然后又落在她浴袍开来的灰绿赫罗斯寄生痕上,最终,一声音调奇怪的“dei bu chi”冲了他被太多绪哽住的主声带,随即带着更多不标准的哭腔歉一起涌了来。
这个初次地外任务就遭遇空难被卷飞船,被迫在荒星与赫罗斯将军和士兵行了一番苦战,好不容易度过一劫却被队友背叛军变以至于差全军覆没,甚至在获救后还被怀疑是伤害胁迫了新种外星人的犯罪者的倒霉塔克里小队长,在这一刻终于无法抑制自己汹涌的绪。委屈、欣喜、后怕、疚,有如恒星衰变时爆发的宇宙辐一般压垮了这位新星期的塔克里人,令他不受控制地在这位温和宽容的外星人面前放声大哭,甚至无法正确纵自己的双义,双膝一跪在了她面前,抱着她的肚就是一番嚎哭。
宋律条件反地回抱住了这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塔克里人的大脑袋,她一手给他后颈搓着没有鳞甲覆盖的分,一手给他不断“呜呜”哀鸣的颤抖上声骨顺着壳,好声好气地重复着诸如“不哭不哭”“没事没事”这种万金油式的安,而她一片混乱的大脑则在努力思考一个问题――
如果这个在自己面前痛哭涕的塔克里人是奎斯,那被她藏在房间里的那个塔克里人是谁?
“啊。”轻声的叹从她背后传来,让她心脏停了一拍,“我猜你已经见过奎斯了。抱歉,我没想到他会来的那么快。我本来想今晚就跟你坦白的。”
宋律僵地扭看向后披着浴袍的红面纹塔克里人,他背手而立的姿势越看越威严。而本来埋在她怀里的奎斯在看到这个塔克里人后,也迅速地用袖掉泪,起立正:“父亲。”
对方没有回话,只是对他轻轻颔了颔首。
“父亲。”尽声骨还在噎着发可怜的音,但奎斯依旧用主声向对面的塔克里人毕恭毕敬地问好谢,“那么晚了您还在宋律这,我不知该如何谢您。谢谢您这段时间替我这么关心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