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妈妈。
望,这是鬼媒人一直以来都在打交的东西。父亲告诉他,婚姻是一种权力。而在他看来,即使是权力,也只不过是望的一种变形。
直到他青崖会,直到他成为鬼媒,他才知,像江听木这样的人,成为鬼后在九狱世代居住,直到此已超脱阳世,不问年岁――阳世的人称其为:九狱民。
他想接受这种望。
令那始乱终弃,又仿佛控一切的人痛。
他想要她。
他走过去,一如既往地抱住她。这是江楼月一次觉到肩膀洇湿,又听见她说:“我也想妈妈了。”
父亲是怎样上母亲的?或许每一个孩都会对此有所怀疑,有所幻想。人总是望着母亲的望,并在那其中投自我,演化主。
与他父亲的威势显赫不同,他的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人间女。江听木继承了立花家旁支的换魂之法,早给自己换了一副人间的躯――他可舍不得让最后的曼珠血在人间任何意外。于是有了他……这个连自己真正的生父亲都不知的,卑贱的孩。
江听木的真名,叫立花听木。
她跪在地上,十指鲜红,一次在他面前打碎她固的外壳,茫然又无助地看着他。他观察她已久,因此对她所有的一切都烂熟于心。除了此刻从她睫坠落的珠,让她显得湿淋淋的。
知这件事,也是在学会换魂之法后。起初在母亲死后,对于如神明一般从院救他来的父亲,他一直怀抱着激,怀抱着。他让他读书,为他打开青崖会的门,直到他成为众人皆知的鬼媒人,教给他立花家的秘术……即使他没着立花的血。
即便如此,她上却日日透着淡淡的味,那是肌肤自的独特气息,诱着他,不自觉地习惯,不自觉地紧贴上去。
而没想到在某个飞雪微醺的傍晚,走她的房间。
而对于父亲,他其实知得并不多。知最清楚的,是他和裴素章的事。也因此,知了一件更了不得的、令他的世界险些崩塌的事……
也引他从永远走不的飞红灯影里,走向茫茫天地间,渺小如虫豸的那颗星。
的,衣柜扁而窄,和他的鞋柜有的一拼……
他自恃尊贵,因为他是江听木的儿。更因为他的母亲是女,他更不愿碰那肮脏的男女之事。他控别人的望,看着他们因望痛不生又狂喜大悲……
在江楼月在青崖会中一步步上爬后,江听木终于在某天向他宣布了自己的份。如同一个末世的皇帝,骄傲而不移。立花家,江楼月是知的,九狱正统皇裔,一曼珠血可沟通阳世九狱,是九狱民中最贵的存在。但立花家真正为王的那一支,在遥远的历史典籍里,早已死得净净……现,乃是原本的九狱四卫分立执政,而他的父亲立花听木,则从他死去的远房哥哥手里继承了南锋的名号,掌鬼商相关事务。
那是太久远的记忆了。他失手打碎了客人家里珍贵的瓷,一刻,母亲就被狠狠扇到地上,也是这样,跪在碎片里,膝盖、手指都渗着血,脸上还挂着湿的笑,伸手去捡起那些碎片。他什么也没,不需要找他那时才三岁的理由……
啊……不错,引他父亲坠其中的,并非,而是望。因为真正的所谓,早在一千年前给了不该给的那个人……
那一刻他明白什么叫望。想将她怀里,掐骨里,血里。想让二人命运相同的血在一,好的坏的,乐的痛的――于是深吻去,而她抬起手回应他时,他的心,竟然也凶猛地动起来……
他什么也没。
妈妈,他想。我们失去的妈妈此刻都一样,化作血淌在互相贴近的里。因此,他对她动的颈动脉尤其兴趣,将耳朵附在上面,等待那样的动提醒他生命最初的意味,提醒他在父亲掌控这个世界之前,母亲是如何一笔一画培育他长大的。
令它成为刀,成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