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记得卖时伢婆的话，如今已是一语成谶，五月卖还能换粮，现在人命已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而这种现状还会愈演愈烈，也不知老叶家能不能撑去。

        叶觞心事重重，往自己的住走去，经过前院的时候，她发现前院石山旁的地上映着四个影，其中之二一便认了来，是少夫人和婢女秋华。

        叶觞停脚步，借着石山的掩护悄声摸了过去，虽然知偷听别人说话很不好，但一听到那素来清冷的嗓音此时透着丝愤懑委屈，她就忍不住侧耳。

        叶觞安静的听着周小丫说话，因着她是元，她基本交不到朋友，也就一个周小丫喜缠着她。

        到了晚上，大家酒饱饭足，闹喜庆的晚宴结束后，留给大家的只剩一地狼藉。

        “还有，别总是使，我就说你这怎么变得越发沉闷，有些规矩到了夫妻俩独的时候就该丢弃就丢弃，主动些，脸的事哪有孩重要，不然现在妾比妻先诞孩，像什么话，传去多不好听？”

        听着爹娘苦婆心的劝说，柳无依到后背的汗全竖了起来，今晚林宇要来她这里？柳无依惊恐的看着前的双亲，视野中的父母还在笑，可是在她的视野中他们的笑脸却在扭曲变化，从和蔼慈的父母，变成了面目狰狞的刽手。

        听着周小丫夸夸其谈，她的心也变得洋洋的，生文静的她平时话并不多，都是喜听别人说，恰巧周小丫也愿意和她说，她也就顺势当起了听众。

        阔别三月，再次见到府外的天地，叶觞到彻骨的陌生，现在申时已过，京城的商铺还在开张，在门前，一条由衣着褴褛的百姓组成的队伍赫然前，那应该就是购置冬粮的百姓。他们上的衣服打满补丁，中透挥之不去的疲态。在她打量府外的时候，也有不少百姓偷偷打量起府。

        叶觞指挥家打扫院，经过林府的大门时，她意识往外张望，此时那面赤玄门没有关上，开了一线天，给了她三月以来唯一一次面见外面的机会。

        “你就乖乖听娘的，你爹刚刚和贤婿已经说过了，今晚看在你爹的面上他也会去你房里，你自己多争取，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别惹贤婿生气了知吗？”

        这不是自小疼她的爹娘，不……这才是爹娘的真面目，他们从未喜过她，对她好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脑中不由自主浮现这句话，她晃了晃，双差发。没想到日日紧闭的大门外竟是这么一副场面，亲所见果真是要比从别人中听说更叫人惊骇。

        叶觞突然觉得自己站在了一条交界线上，一侧是贫穷饥饿的显示，另一侧则是奢华糜烂的梦境。

上咸香糯的肘肉，肉所带来的神愉悦瞬间叫那嘀咕抛掷脑后，她一边吃，一边给叶觞说起了今天从家们中听来的趣事。

        柳无依不知一侧的假山后躲着人，她只是冷冷的看着前的两位衣着贵气的中年男女，疏远的看着前的两位衣着贵气的中年人：“不早了，我安排了一间厢房，爹娘快去休息罢，免得明早赶路疲劳。”

        她愣愣站在此，直到院打扫完毕才回过神来，就府外的这副画面，恐怕今年冬季的难民只多不少。

        “你事为娘还是放心的，只是虽说今天老夫人说嗣的事不急，你还是要自己掂量些，早日诞嫡系血脉知吗？”柳夫人不忘叮嘱女儿嗣的事：“娘跟你说的那些还记得的罢，今天我和你爹带了些补品过来，平时你就少些杂事，多补补。”

        古语有云：寒冬腊月伏尸千里，次年开瘟疫盛行，难民四起，朝政动，看来天不会太平了。

        ……

        妹俩坐在长椅上，说着无聊的琐事，宁静，却又那么开心，直到吃完饭还有不舍。叶觞一晚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在周小丫说到有趣的笑话时，她便微笑着，看着渐渐暗来的天地，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