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姜醉离温声唤她,“这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您已经得很好了。”
握住茶杯的手渐渐收力,看那上好的青玉瓷便要毁于一旦,一只指节分明修长的手轻覆于她手上。
姜醉离勾唇:“既是对殿,便没什么不能说的。不过是些营生,倒与『星河问』无关。啊,殿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鸳鸯楼那边帮不上的,大可来寻臣,燕上京之,臣必知无不言。”
她确实一直都很不想什么皇储,只是自北疆归京后想通了许多事,母皇不好,日夜劳,妹妹们也不靠谱,她总得为母皇分忧。她幼时不常留京,多在北疆历练,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小住一段时间,陪陪父后上上太学,直到十二岁政局平稳了才不再离京。这些年她在朝中站稳了跟脚,虽不敢说达到了母皇期望中的储君之能,也不敢说自己能肩负起这个重任,但她自认为已经能为母皇分担许多了,她有自己的势力,也对朝局有了足够的了解。
萧知遥便直视他:“姜相手通天,何故突然帮我?”
他果然知了。萧知遥奇:“本王知姜相消息向来灵通,一直很是好奇,这是否是姜氏的卜卦之术推演来的?”
“殿请讲。”姜醉离洗耳恭听。
姜醉离也没跟她隐瞒,:“确有耳闻,好在今晨见殿无碍。”
“……啊,也是。”姜醉离仿若刚刚并无异常,自然地以袖掩面抬杯,“是臣太急躁了。呵呵,年岁大了,终究没有年轻时想的周全了。”
此前她与姜醉离并无交集,只知他以男撑起偌大世家,对他是有敬佩之意的,除此外别无它想,还常听到麾之人言,应当多防备他功盖主生异心。而朝中三党泾渭分明,各自为政,姜氏有姜相一人便足以立足于其中,说句大不敬的话,以姜醉离与姜氏如今的权势,只要有心,便是取皇族而代之也并非全无可能。
可近来她却愈发觉得,母皇还有很多很多事在瞒着她。
“最开始还在雪山上时,臣瞒着您份,是陛的意思。
姜醉离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饮茶的手顿住,萧知遥见此连忙:“本王冒昧了,姜相可不作答。”
“殿……是在怀疑臣?”
“无妨,唐突的人是本王才是。”萧知遥摆摆手,“不说这些了。姜相可曾听闻,本王府上昨夜遭了几个小贼?”
若真是因为与女皇的那层师弟关系,那又为何要等到如今才让她知晓?
燕上京知无不言?这话说的够嚣张,花氏手握鸳鸯楼都不敢夸这个海。萧知遥抬眸看他:“本王确有一事不解。”
或者他完全可以选择扶持九皇女上位,阿琅平日虽然看着不太着调,其实聪明得很,比萧望初太多。萧知遥也知她确实无心于此,很多看似荒唐的行为,都是于不愿妹倪墙而刻意避之。以阿琅的心和对父族的信任,被卖了还会帮人数钱,正是最好的傀儡。
“嗯……”萧知遥心中压着事,应得也有些敷衍,视线却不由得落在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纤细的手上,与她想的不同,是冰凉的,似乎就和姜相本人一样,瞧着温善,其实……
“怀疑倒不至于。”萧知遥垂眸,“本王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皇中没有她们父女,怨恨她抢了她的权力和地位,可她也不想想,就她那个平,哪怕没有她萧知遥,母皇一样看不上她,更不会把国本交由她。
最让她想不明白的就是姜醉离的立场。
姜醉离没想到她会发此问,持杯的手微微一颤。
萧知遥可巴不得三个妹妹里能有个有息的帮她分担一,可惜除了老九,没一个让人放心的。老四这副德行,老六整日跟她那胞兄一起声犬不问朝政,就算是阿琅,她也志不在皇权,只醉心医术……
异术奇兵乃是各大世家立族之本,是她有些不知分寸了。
姜醉离也反应过来了不妥,如电般收回手,顺势扶了扶镜,略带歉意地:“抱歉,殿,是臣唐突了。”
姜氏嫡系无论男女老少皆通卜算问卦,他为姜氏家主自然也不例外,以他如今的修为,甚至哪怕不主动卜算,也偶有发。只不过……他很不喜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命运,所以不到必要之时,他从不起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