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平回到馆驿,也无心再与黄歇会面,闷闷地倒在席上睡了。
黄歇:“臣与张卿及大夫,同往洛阳,得益多矣。太但得大夫看顾,则惠矣!”
郑安平忽然问:“中更胡阳,其事若何?”
郑安平:“主公与臣,客居于秦,少有基,未得一奉上,少表其心。”
郑安平说明自己的份,是当时与中更同往阏与、武安的,以功晋爵官大夫,现为河东丞。家人也还依稀记得当初确实是有这么一人,因为多数随征的官员都没有得到足以晋爵的功勋,郑安平以大夫晋爵官大夫,在当时还是很突的。
这里的动静引起旁人的注意。于是五大夫王龁、司靳,公乘王陵也都过来和他招呼,询问他何时回国,所为何事。郑安平一一了回答。
郑安平匆匆告辞而去,前往中更府而去。
郑安平不忍再看胡阳醒来后痛苦的样,起告辞,:“中更苏时,但言故属郑氏来访。今在使命,不敢迟也。”
郑安平:“何谓也?”
郑安平在天黑前到达中更府。由于胡阳病恶化,加之要表达的意思都已经说完了,秦王派驻的谒者已经撤走。郑安平到时,所见只有其家人。
:“大夫既为河东丞,当勤思为河东募民,早积粮秣,多备戎,开疆拓土,建功立业,此河东守及秦王所望于丞也。上郡守,秦之重臣,亦必然丞之所为也。若但求资粮,王固愿也,而诸臣得无侧目于张卿?主守一郡,不能为王分忧,反为国累,诚失众望!”
黄歇:“大夫但往。归时若有所教,但呼臣,无不至也!”
见从黄歇这里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建议,郑安平只得转聊闲话,问:“太后赐婚,太府其成乎?”
第二天,郑安平稍微整理了一仪容,就和太、黄歇一起,往章台上朝。到了渭桥边,上朝的人皆于此车,呼朋唤友同往。太和黄歇都是客人,上朝时位居众臣之前。郑安平只是官大夫,甚至连没有资格上殿,只能在庭中侍立。所以过了桥后,太和黄歇就和郑安平分开了,郑安平独自一人,跟在一大众低级官员的后面站在门前,等待开朝。郑安平虽然到秦的时间不长,但他晋级之迅速,早已为众人所知。虽然他认识的同僚不多,但并不妨碍别人认识他,一个个过来和他打招呼,他也恭敬地一一回礼,一丝也不敢怠慢。
家人:“不敢劳动大夫!”
黄歇:“其上郡、河东不和也。”
没有回答,只有重的鼾声。家人:“呼痛一日,适服袪痛之剂,方才睡去。”
郑安平心中大震,急:“臣于净街之前,往探中更。敢以辞!”
郑安平本来是想向黄歇请教,明天怎么说服秦庭上,同意尽早运粮,不料被黄歇一通说,好像连求粮的事都是在推卸责任,不尽臣职,心立即沉重起来。他不能不说,黄歇的话准确拿住了秦臣的心意。张禄到咸阳求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是各县都发生粮困难,他也决不会此策。郑安平也不是没有顾虑,但总还有一些侥幸,万一被顺利地批准了呢?被黄歇如此一说,郑安平的气势衰了一半。
黄歇:“痛不生,生不如死!”
黄歇与坐中行礼:“臣之罪也!太府已成,惟楚未备。……今日已晚,旦日敢请大夫指示未足。”
太问黄歇:“父但张卿发上郡之民,何也?”
家人:“其创脓血并发,臭不可闻。中更亦无他,但呼痛耳!秦医言,创深至骨,不可救也。若起发烧,则亡矣!”
郑安平:“中更其状若何?”
黄歇:“创被沼毒,本将毒发攻心而死,幸得秦医,以药之,毒气不发,迁延至今。今疮面暗黑,腐臭而不可闻,或云深至骨,痛彻心脾。中更昼夜呼痛,但以药袪痛而已。中更一代人雄,其惨如此!”
室很暗,夫人和妾妇们已经不在席旁侍候,只有守夜的家人,举着火,送郑安平到席前。火光飘忽不定,郑安平看不清胡阳的面目,但重的腐败味清晰可闻,苍蝇在这里乱飞。郑安平跪在席前,轻声叫:“中更安否?”
郑安平取一块盐,:“安邑荒凉,别无长,但得一盐,与中更佐!”家人再辞而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