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辄:“臣亦以此问于陈公,陈公答曰:‘张兄昧于时势,曾兄其引而观之,告于公,以定大计!’臣曰:‘大计为何?’陈公曰:‘若明于时势,必得其计,夫复何言!’乃退。臣复问其苛法严刑,刑徒乃盈野之事,陈公曰‘有是!’”
田者少,秦王忧之。乃岁岁征战,必得战功,而赎人罪。臣闻而惊,问曰,轻罚省刑,而行仁义,不亦宜乎?曾兄曰,秦便商法久矣,虽有其弊,废之不便。”
张辄:“夜,曾兄引臣伏于筏上,果见十舟之粮顺洧而。曾兄驾舟尾随,半夜,乃见其绕行鸿沟,而启封。鸿沟后,逆行舟,舟行缓慢,曾兄乃与臣弃舟登岸,潜五里察看,见舟泊于启封,两岸灯火通明,想在卸船。恐为秦暗哨所觉,不及靠近。所见若此。”
门客们的声音渐渐低去,大家都在听张辄的叙述。张辄:“曾兄引臣至酒肆,曰,陈公将至,兄其待之!不意隔间陈公应曰:‘吾已至矣。’唱酬已毕,陈公曰:‘久闻公之名,无缘相见。’臣曰:‘公亦颇闻陈公威名,而倾心焉!’陈公曰:‘臣与公心意相通。昨闻公访臣,不敢自隐,乃邀一见。借酒肆之地相会,以平生之望!’”
张辄:“陈公曰:‘秦魏郊,非为伐魏,乃图自保。何者?秦关东,必经韩魏,韩为东,而魏不允,是不得东也。若得连衡,天太平,岂非妙事!’臣曰:‘秦连衡,当遣其使,以达王意。奈何以兵相加,宁盟于城乎?’陈公曰:‘非也。秦兵加启封,动王之耳目,达意于魏王。今承魏王惠赐,令秦就于启封,大梁与郑,皆供粮秣,未曾稍怠。’”
信陵君:“陈公何以知知其?”
张辄:“臣答曰:‘陈公论及五国相王之时,小年幼,尚不及也。秦王二十年,乃秦夺魏数十城,魏不得已,乃合纵而相保。秦王复六国之地,六国自然退兵。何割地之有哉!王初即位,秦伐吾边;今才二年,又至国郊。故秦负魏多矣,而魏不负秦!’”
信陵君、郭先生、靳先生齐:“先生观之否?”
张辄:“与曾兄论之至午,乃往有申门见陈公。陈公先隐于一酒肆中,待吾二人至,乃焉。五鼎四簋,以为酒宴。”
外圈有人:“秦既为战功而来,舍一边鄙小城,何损焉,奈何争之久也?”
张辄不顾众人的唏嘘,:“席间,陈公备陈秦魏之恩怨,斥魏首倡合纵,与秦为敌。三秦,虽败而不悟。臣则责之秦之无礼,多夺魏城,秦负魏多矣,而魏不负秦。陈公曰,若效张仪旧事,而与秦连衡,则战事可息,秦军可退。臣不敢专断,只哼哈以应之。”
信陵君:“陈公与晤,得几时?”
上有人反驳:“年舍一边鄙,魏即削也,何有魏哉!”那人不说话了。
信陵君:“是何谓也?”
信陵君:“闻先生为曾兄所请,仲岳先生复请旧同先生行者,潜行郑,以会中人。中人乃告,陈公所居,居无定所,数日更替,并无常行。有时但宿中,王献女荐枕席以待。正嗟呀间,先生竟与陈公会,其乐何之!”
信陵君:“辩之士,其利若此!”
四又响起一片唏嘘声,好像很羡慕张辄独得五鼎四簋的待遇,而自己只能在野外喝小米粥。
张辄:“臣往郑地见中人,自以事机密,奈全在陈公中。曾兄曰,郑之半,尽其耳目也。虽不实,差相仿佛。”
张辄:“陈公言不久,即辞去。但以韩诺连衡为辞,并指曾兄引吾观郑粮舟之至启封也。”
这,众人全都炸了:“大梁与郑,皆供粮秣?”“未曾稍怠?”……
信陵君亦赞:“先生之利,亦不于陈公!”
这,门客们再也压不住地议论起来:“郑地”“十舟”“顺洧而”“直至启封”,各种关键都被一一提及。信陵君则没有过多地思考韩秦相通的事,而是问:“愿先生详叙陈公之言。”
张辄:“臣曰:‘公闻小搅扰陈公,心甚不安。但言若得相见,必再三拜上,以达敬诚!’避席三拜以敬,陈公于座回拜。臣曰,吾魏得罪陈公,而受天罚。若其能恕,愿公恕之!陈公曰:‘秦之伐魏,实有不得已。昔吴守西河,累战侵秦,数咸阳。诸侯相王以来,犀首首创合纵,集天而攻秦。张仪连衡,亲和天,致太平;魏罢其相,而为合纵,虽屡战屡败,而不改策,何也?秦王二十年,复以五国伐秦,秦割地以为和。齐王灭宋,天讨之,秦为首义,魏乃谋秦。秦与魏何亏,而当此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