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沿途都是军营,加之有步卒随车,所以车乘并未奔驰,而是保持着小快步,即便如此,步卒也要小跑才能跟上。一路上,张辄都在向司莽询问诸般营事,司莽耐心解答。到了中营,车武卒都留在营外,只有张辄等三人大帐。帐后一看,前、中两军的人都到了,就在等他们。
中军将亦:“先生雄才,果非常人也。但凭先生遣军。”
正言间,门外传报:“大夫军使请见!”
张辄:“岂敢当之。”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司莽二人坐在他后。帐中并无席垫,诸将都是席地而坐。
晋鄙大夫回礼,:“先生坐!君上劳军,先生劳心!”
最后一句让大家都笑不来:如果后军大半武卒都由大梁尉掌控,在信陵君控制范围之外,那的确是一件危险的事,甚至可以合理推论大梁尉图谋不轨。张辄一时也不知应该如何回应,只得半尴尬地笑:“有是事乎!”
前军将:“大夫之言,深合兵法,偏俾附议。”
中军将亦:“偏俾附议。”
张辄:“君上委整行伍之事于大梁尉,而大梁尉借诸先生之力,宁勿左校尉诸先生之列乎?”
晋鄙大夫:“闻探报,秦人移营,恐其犯我,乃请诸将议。”
张辄想通此理,有些沮丧:“先生所言甚是。芒氏才虽贤,奈亲旧何。”
一名门客觉到气氛有些低沉,便打趣:“肉者谋之,又何间焉!”
前军将:“时近日昳,哨探已,待其回报,即可知敌安营之所。”
张辄问:“秦人已至何?”
前军将:“前哨探得,秦人营都起,尘土蔽日,前锋已启封西来!”
听到这个话题,众门客又八卦起来:这名门客有带兵之能,那名门客有谋略之策,或通战阵,或明地理,不一而足。张辄在一旁默默听着,倒也了解到一些平时不太注意的人,也有一些才华,以后倒可以试用。
军使:“后军将及偏裨,速往中营领命。”张辄:“喏!”军使急急跑回。
张辄想了想,对一名门客:“烦先生请司莽同往。”又对一名门客:“愿先生与某同往。”两名门客皆:“喏!”张辄又对其他门客:“城之事,有劳诸先生!”这些人一起拱手:“先生勿虑。”
前军将:“先生议,怀雄策。先生但遣军往袭,若有令,不敢辞。”
忽然一名门客:“若校尉,张先生其当之!”众人一起看向张辄,皆:“善,善,善!非先生莫能当也。”
晋鄙大夫:“敌行踪未定,吾不得其便。吾意深沟垒以为守御,待其阵圆,吾方与战。”
众人的心一起一,暗:“来了!”张辄:“宣!”众门客齐声:“宣!”迅速在两边列开。
张辄礼:“后军假将奉令到!”
上位,早已是不成文的规定。每个家庭只要排一排家谱,就能知自己可以拿到什么职位。不仅校尉,就算卒伯,也是非魏氏莫能,军功积年,多半能当个什伍长,到伙长已经天了。可如果芒氏兄弟不行,诸魏公中谁又行呢?现在在打仗,不比和平时期,随便安一个人??米,大家都没意见;战时是要见真章的!搞不好就是人落地。就算大梁尉敢任命,那帮公哥也不敢接呀!能像梁尉公那样而的,实在少有。
军使跑门来,于照停,手执节符,向上行礼。一名门客查验了节符,:“晋鄙大夫遣!”
张辄:“大夫何令?”
张辄正要说什么,一名门客摇晃脑:“若论军阵谋略,张先生其材也;若论亲疏贵贱,张先生,魏公之客也;若论槽之争,张先生岂区区一校尉之比乎!有此三者,假校尉,莫张先生莫属。而况梁尉公已掌右校,若左校置于非人,大梁尉其有意乎?”
另一名门客不服气地抬杆:“微君上,孰与谋焉!”众人一笑,算是把气氛给活跃起来。
张辄和同行的门客一起往厩套车。待车齐备,司莽已经带着二十人在府门外列队。张辄简单地说了两句,司莽上车,门客启动车,二十名武卒跟在车后,向中营而去。
张辄小心翼翼地问:“后营夜来遭袭。寇可来,吾亦可往。乘彼立营未定而夜袭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