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人:“武卒也,居启封经年。”
张辄问:“秦人斩首乎?”
不过百步,又是一座军营,张辄又分派两乘车到两边的营门,由同样由秦卒自行搬运粮筐。两人一筐,很快就能搬完。刚才的两乘现在已经悄悄地跟在了车队的最后。
张辄心中大震:这有些不符秦人的行动特征。秦人以首级计功,但得一首级,即得一爵。秦人的军功爵那是真金白银,有相应的土地、房舍、仆,可以免罪,可以赎……,但凡可以想到福利,没有爵位不能兑现的。杀良冒功,那是上行效;甚至有为争首级而大打手的。为什么这次连魏卒的首级都留了?联系秦人在启封的所作所为,张辄到秦人似乎有了某些改变。
两人的对话被车的噪声所掩盖,加之秦卒对带路十分上心,不太注意后面的动静,张辄与魏人的对话行得十分顺利。通过简短、扼要的问询,张辄已经大致了解启封陷落的本原因:秦人至城时,戍卒并未得到警号,也未及时上城。直到秦人放火烧门时,整个城防都无人指挥,这名武卒在营房中就成了俘虏。
行经十里,二十乘粮车已经全搬空。前面还有似乎无穷无尽的军营。前面引导的秦卒带着车队拐向城门的方向。张辄又惊又喜:难不成还要城?!但很快他就失望了。城门外有一座幄帐,帐前设席设几,秦卒招招手,让张辄和那名翻译过来。张辄等跟着来到几前,几前的一名秦人验过那名秦卒的节符,从案上取两支竹节,上面已经写好了字,交到秦卒手里。秦卒将其中一支揣怀里,另一支交给张辄,:“可归矣!”张辄望向魏人翻译,魏人:“军士言可归矣!”张辄敬礼,:“何以归?”魏人翻译过去,秦卒:“随吾归去。”张辄瞟了手里的节符,上面是秦王室用的正规篆字,而非行商通用的字,如果不是专门学习,很难辨认。张辄问:“此节何用?”
张辄:“何直?”
秦人:“石粮直六十钱,断不能少!”
魏人翻译过去。坐在几前的秦人站起来,直到张辄边,用郑音:“此节上书‘粮廿乘直玉帛金砂如律’。汝持之以归,近日必有来收者,可凭之兑玉、帛、金、铜、丹砂等。”
魏人:“自陷至今,犹未也。”
魏人:“凡死伤者皆斩,余者免。”
魏人:“秦人但日一飧,况魏人哉!”
“敢重圣贤之?”张辄心里暗暗猜测,但很快又否定了,毕竟无无义的冷酷在秦庭为时已久,一时半会儿估计还改不了。但小小的施一仁义,效果还是杠杠的。这不,略一开市,即四乡来投!
张辄:“绝粮几日?”
张辄:“日足乎?”
张辄会意,不敢多停留,就跟着一乘车旁边缓缓而行,两死死盯住秦卒,中不停:“启封乡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