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君制止：“先生勿再言。仁义自在人心，岂吾辈所能妄议。但观其数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单万军之中如覆掌；事败之后，毁存人，曾不皱眉。此盖大仁、大义、大智、大勇者也。此数人，吾非但不得而近之，反为之敌，岂吾有所失焉？愿先生日责吾过，俾无忌退而修。”

        信陵君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所为何事？”

        夏侯先生：“夜深人定，何敢劳唐叔大驾。不如暂回，明日登门请教！”

        信陵君：“或荥阳城中唐氏有大车行，或吕氏……”说了一半，自觉地不说了。

        信陵君：“先生过矣，何咎之有。吾私思之，剑客自毁容貌，堪比义士聂政。如此大义之士，吾不能得而礼之，是吾之德薄也；反以敌视之，吾不为也。”

        张辄：“君上仁义布于天，何人不知。此数人也，拘于小恩小节，置天大义于不顾……”

        张辄：“臣等以为，伙伴中三五宗党或者有之，十余人必有可疑。”

        夏侯先生还要答话，后的信陵君：“某等何幸，得唐叔亲临，非其地不敢就教，敢开门请上堂。”

        正说之间，门外有人：“庶人唐宛，得曹叔相荐，求见于诸先生！”

        曹包停：“说来凑巧。吾适返院，见唐叔尚未眠，故直言信陵君召募之事。唐叔果甚，某遂直截引来，与先生相见。”

        张辄又与夏侯先生对视一，游移：“正秦韩不得知君上行踪，故知之者必在萧墙之。如非知之甚悉，决布不得如此陷阱。尚望君上三思！此行匆忙，于呼之间；而行刺者若观火，早早布局。臣等不察，实难辞其咎。”

        打了一岔，几人闲谈了几句，又回到正题上。张辄继续：“夏侯先生料此数人必为君上而来。”

        夏侯先生：“君上固金石之言，非臣等所敢知。化敌为友，君上岂有计焉？”

        信陵君：“弩为韩弩，剑为秦剑，均非梁有；而秦韩何得知吾行踪至此？何以诸先生必之以萧墙之！”

        三人正谈之间，后门外一人闪，三人抬一望，竟是曹包。信陵君放手中的瓮，站到张辄边；张辄停手中的石镰，站直了；而夏侯先生则很自然地握着手中的杵，快步迎上来，：“曹叔何还？”

        门外之人笑：“曹叔等非其地乎？何前倨后躬若此焉！”

话语，便不多言，只示意张辄继续往说。

        张辄接过话来：“非所教也。夏侯荐曹叔等，车伕也；曹叔荐唐叔者，士也。不得不敬之！即曹叔，亦士也，不可再步后院。”

        张辄自觉补充：“果如君上所料，如荥阳城中有车行也，辎车十余乘，必非无名、无基者。然荥阳唐氏臣等此前并无所闻，必是新至。至于吕氏何以得识唐氏……”说到这儿，张辄停住了，与夏侯先生对视一，两人深深地，又一齐望向信陵君。信陵君沉默一会儿，决然：“请先生自决！”

        夏侯先生：“无非弩声剑影之类。”

        信陵君：“君但行其直，岂有他计。恨不能起诸义士于地，促膝而谈，抵足而眠，俾能少吾过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