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真有朕当年那么定,非小沈不娶,朕倒也随她去了。”萧渡川轻哼,“那傻孩,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咱们筹划了这么多年,惑心和衔烛都已经付够多了,哪能她说不愿就不愿的。”
“嗯。夜家那小还在她府上?”
苏行盏领命福了福,快步离去。
这是她这病弱残躯可望不可及的伟业,只有她的遥遥能到。
萧渡川冷笑:“讨赏?呵,行,赏你次军议时跪着听。”
得到鹿歇肯定的答复,萧渡川沉思片刻,:“他有察觉吗?”
“唉……先这样吧。反正巫谶那借找的好,神引,啧。这衔烛没个数月可‘醒’不过来了,正好等到巫傒耐心耗尽,才更好谈条件。”
“你这恬不知耻的老东西,还有脸提上次呢?朕可把丑话说前了,这次要是再岔……”
她筹谋半生,改制清奸佞也好,制衡十一世家也罢,既是为了给阿叶报仇,更是为了替女儿扫清障碍,让她成为如太祖炎帝那般的千古名君。
“姨母还没来数落朕,你倒是先数落上了。”萧渡川缓过劲来,没好气地骂了句,“阿盏,你去送送她。那孩,从小脑就转不过来弯,都是要当娘的人了还这么意气用事,也不知是随了谁……”
“是,老明白。”
“那也只有委屈衔烛了。”女皇神晦暗不明,“他那么乖,会理解朕的。还有,最近多盯着遥遥,别让她傻事。”
女皇喝了苏行盏递来的茶,良久才把那逆气顺去,她手撑着龙椅,扶住额角,再难掩疲意。
“您亲生的,还能随谁呢。要老看,殿这倔不肯听劝的跟您一模一样。”鹿歇也不怕她,笑眯眯的,“您忘了,当年老谷主和墨公不同意您娶小主,您的可不比殿少呐,把那两位气的……”
女皇说着抬起手,大总立刻会意,很是贴心地把脸凑过去,接着就挨了不轻不重的两巴掌。
“可是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大巫祝殿那边只怕就……”
——女皇亲赏的跪听,当然不会是普通的跪着,讲究自然是极多的。
“没呢,大巫祝殿的蛊阵本就压制了他不少力量,他怎么也怀疑不到那个上。”鹿歇,“以防万一都是老亲自去办的,您就放心吧。”
“你!”萧渡川被她气得狠了,猛地扬起手,几挥去,最终还是舍不得,甩袖作罢,只是用力过猛,一气梗在腔,只能捂住心大气。
开始绝不可能是指名与她联姻,只可能是要大巫祝后。
“哎,您说的是。”鹿歇看萧渡川还是有些倦意,上前替她摩,“不过殿一向孝顺,想来只是一时没想清楚,再多劝劝,劝劝就好了,您何必动这么大肝火呢,这难受的不还是自己吗。”
“娘,我……”萧知遥见此中闪过担忧与后悔,想上前又有些踌躇,一时尴尬立在原地,伸去的手也不知该不该收回来。
鹿歇嘿了一声:“瞧您说的,老这分寸还是有的,哪敢乱来啊,这不还等着找您讨赏呢吗。”
“殿,陛龙不适,有什么话您还是等过些时间再来说吧。”鹿歇恭敬地躬,冲她挤了挤。
“嗯,泷千槐也算有本事,竟然能说服空樱那个小古板把兄长送来。”鹿歇办事萧渡川自然是放心的,正准备闭目养神,又突然转看她,面古怪,“你亲自去的?这事要是了岔朕可真的饶不了你。”
那可是她的师尊啊,她行过三叩六礼的师尊……既然她们为了巫神塔低的这一日百般谋算,布一盘又一盘棋局,当初又为何要她拜巫却颜为师?
“放肆!”萧渡川没想到她会这样反驳,一时怒气涌上心,“你怎么敢说这种话,将你父后置于何地!”
等到萧知遥退,鹿歇才掏一个瓷瓶,倒了粒药服侍萧渡川吞,念叨:“殿年纪小不懂事,您说您跟她计较什么,还吵起来了。这好了,这几日的药可都白喝了,让老谷主瞧见,又得数落您。”
“主人的赏赐老自是甘之如饴的。”殿只有她们两人,鹿大人也不着调了许多,声音中始终带着轻浮的笑,“只盼着别又吓着小殿才好。”
“朕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哎哟我的陛啊,老谷主上次才说了您要少动气呢。”鹿歇连忙为她顺气,扶着她坐回龙椅上,一边示意苏行盏去倒杯茶来,“您瞧瞧,今天这可是第二次了。”
萧知遥毫不畏惧,直直地与她对视:“那您要儿臣娶师尊,又将儿臣置于何地?”
看母亲确实脸苍白,没有再搭理自己的意思,萧知遥只能行礼:“……是,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