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等我

        从海王gong离开后，蓝鸢心事重重地游向祭司殿的方向，如今已过去月余，蓝妩始终未醒，而与其他海族的商议，也在刚才结束。

        她xi了一kou气，忽然觉得前路渺茫，jinru祭司殿时，那个名叫青和的小鲛人正趴在门kou的桌zi上，抱着一本厚重的典籍在看。

        蓝鸢疲倦问dao：“你师傅呢？”

        青和吓了一tiao，昂起脑袋：“殿xia？啊，师傅，师傅在nei殿呢。”

        蓝鸢嗯了声，从密密麻麻悬挂的骨签xia游过，绕过林立的石架，穿行过数dao结界，才看到面前的散发着盈盈白光的厅室。

        女人仍然安静地躺在莹run的贝壳里，浮游则立在一旁，与静坐在贝壳旁的女人说着话，蓝鸢捕捉到一些字yan，忽地chu声：“什么叫可能永远都不会醒？”

        浮游怔了一xia，转过tou：“殿xia？”顿了一xia，她蹙眉dao：“我是说，蓝妩如今伤势渐好，ti征也已恢复正常，甚至魂魄也未曾离ti，但却还是醒不过来，我……我找不chu原因，只能顺其自然，zuo好她一直醒不过来的准备。”

        蓝鸢抿紧唇，xia意识看向季泠月，这一个月的时间，女人从没离开过这里，却又无声无息，仿佛一只来自过去的幽灵，只是一动不动地守在蓝妩shen边。

        此时，她正轻轻把蓝妩的手放了回去，低声dao：“我知dao了。”安静看了蓝妩良久，她缓缓站起shen来，对着蓝鸢dao：“请你送我chu海吧。”

        蓝鸢有些惊讶：“你要走？”

        “嗯。”

        “你要去哪儿？”她蹙起眉，语气忽然冷了xia来：“你是厌烦了这里的生活吗？你别忘了，你和蓝妩还连着生死契……”

        “我知dao，正是如此，我才要离开。”季泠月抬起手，凝视着在自己指尖游动的黑雾：“这些日zi，我想了很久，时至今日，我所遭遇的种种，归gen结底，都不过指向一个原因。”

        “我太弱小了。”

        她叹dao：“在昊辰山，我不能违逆师尊的命令，只能看着她遭受本不用遭受的苦难，我以为离开就好了，可是，却总有不好的事qing主动找上门来。若我更为qiang大，若我有能力杀掉所有仇人，若我当真是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恶mo，就不会变成今日这种状况。”

        蓝鸢微怔，定定看着她。

        “都说mo族手段残忍，逆天而行，死后不ru轮回，可rumo后，我才第一次真正保护了蓝妩。”季泠月低声dao：“可是，我还是太弱小了，我用mo功攫取他人功力，增长飞速，也不过从合ti期摸到了大乘初期，但若遇到更为qiang大的人，我还是无能为力。”

        蓝鸢沉默了会儿，问dao：“所以呢，你要去哪儿？”

        “听说，在南边的另一片大陆上，生活着数不尽的mo族，我要到那里去，在那里，也许我的功力会增长更快。”

        “炎境，”蓝鸢蹙起眉，dao：“那早已超chu了轩辕大陆的地界，很少有人去过，据说要跨越无穷无尽的海域，才能抵达那个地方。”

        季泠月：“我会找到的。”

        蓝鸢抿紧唇，半晌，叹了一kou气，妥协dao：“好，我会送你chu海。”

        离开前，季泠月又回tou望了yan安静沉睡的女人，一只黑se的蝴蝶从她指尖飞chu，落在了蓝妩xiongkou，安静地合拢翅膀，她的目光在蓝妩脸庞liu连许久，低声dao：“等我回来。”

        乘着黑鲸从深海浮向shui面的路上，两人寂寂无言，直到touding能看到一些微弱的光芒时，蓝鸢才忽然dao：“以后，海族会藏得更深。”

        季泠月抬眸看着她的背影，听到她继续说：“海族本就生活在人界，与人族是邻居，这么多年，即便加ru妖族，但因分隔两地，始终不太熟络，如今，蓝妩又在妖界遭难，陛xia已经召集其余各族首领，商讨chu了最后的结果。妖界与人界必有一战，但我们不会再跟随妖王chu战，更不会上岸，日后，他们谁输谁赢，死伤如何，都与我们无关。”

        “到最后，你们还是要偏安一隅吗？”

        “那你说，我们该如何？经过这一遭，恐怕两界都不会再容我们。”蓝鸢攥紧拳，低声dao：“我倒是想杀去妖界，把伤害蓝妩的妖怪揪chu来，可是……我现在却zuo不到。”

        哗啦啦的shui声响起，温nuan的日光骤然落在shen上，季泠月xia意识抬tou，眯起yan，看向晴朗湛蓝的天空，竟觉得恍若隔世。

        “季泠月。”